吞下无大碍，进入鼻子能致命的“食脑虫”有多可怕？

一名59岁的北卡罗莱纳州男子死于福氏耐格里阿米巴的原虫引起的感染。这种原虫还有一个可怕的称号：“食脑变形虫”。数据显示，它对感染者的致死率超过97%，在美国迄今为止只有四个人幸免于难。

据该州官员称，这名男子于2019年7月12日水上公园游泳时遭遇这种单细胞生物。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实验室检测后来证实了这种感染。虽然福氏耐格里阿米巴很罕见，但它们几乎总是能够致死，因此卫生官员呼吁人们提高警惕。

北卡罗来纳州流行病学家、医学博士扎克·摩尔（Zack Moore）在一份声明中说，“这种生物存在于北卡罗莱纳温暖的淡水湖、河流和温泉中，所以游泳或享受水上运动时务必要小心。”

“食脑变形虫”究竟是个啥？

福氏耐格里是一种嗜热变形虫，以在酷暑中攻击游泳者而著称（它偏好最高达46°C的气温）。然而，这种小生物实际上在环境中无处不在，分布在世界各地。它存在于各种土壤和淡水中，不仅出现在湖泊、河流和地热水域，还出现在工业冷却池、保养不良的游泳池和被晒热的家用水管中。在世界范围内，它通常活跃于热带地区，但在捷克、新西兰、比利时和日本等国也引起过感染。在美国，这种阿米巴变形虫最常在南部各州造成死亡，但在明尼苏达州和印第安纳州等州也有出现这种生物的身影。

尽管如此，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福氏耐格里变形虫才会对人类致命。事实上，从1962年到2018年，美国官员只在145例感染人类的病例中发现了这种变形虫，尽管它在环境中无处不在。在全球范围内，在这段时间内也只有大约300个病例。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并不是一种野蛮的病原体，而是一种温和的原生生物，默默地吃着它遇到的细菌和酵母细胞。这种低调的生活方式似乎只有在它直接被冲进人的鼻子里时才会发生改变。这往往发生在人们在水上公园玩耍，玩水上摩托车，或者用没有消毒、煮沸或过滤的自来水冲洗鼻窦的时候。除此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暴露方式会引起毛病；例如，无意中吞下福氏耐格里变形虫是无害的。但是在鼻子里，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发现自己被冲进鼻子里时，它会抓住鼻腔通道的粘液膜，由此站稳脚跟。然后，它会再往深处移动，沿着嗅觉神经缓慢移动，就像走在一根通往大脑的绷紧的绳子上一样(这些神经把来自鼻子内的嗅觉感受器的信息传递给大脑)。但是，在它进入大脑之前，它必须穿过筛板。筛板是鼻道顶部的一根有凹槽的骨头，通过小孔连通嗅觉神经。儿童和青少年的筛板更容易渗透——因此他们也更容易遭到福氏耐格里变形虫的侵害。在美国的145例已知病例中，有121例(85%)是儿童和青少年。

末日的味道

一旦穿过筛板，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就进入了嗅球——前脑中负责嗅觉的结构。由此，一切都开始乱套。当免疫系统检测到中枢神经系统内的入侵者时，它会迅速发动战争。与此同时，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又像往常在土壤和水中那样觅食。但是，它吃的不再是环境中的细菌和酵母细胞了，而是免疫细胞和脑组织。

为了觅食，福氏耐格里变形虫使用在其细胞体表面的特殊结构——简称“食物杯”。这些“食物杯”呈吸盘状，可以诱捕和吸收食物。这些原生生物还分泌出酶来破坏人的细胞和神经。

阿米巴变形虫不断吞噬免疫细胞和脑组织，同时人产生一连串的免疫反应，进而造成严重的组织和神经损伤，直至引发死亡——绝大多数情况下致死。这种状况被称为原发性阿米巴脑膜脑炎（以下简称“PAM”）。

对PAM受害者来说，刚开始遭遇这种袭击时，他们会出现严重的头痛、发烧、发冷，有时还会恶心和呕吐——通常发生在接触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后的1到9天内。这些症状会发展到脑膜炎的症状，比如颈部和腿筋僵硬、对光敏感、神志不清、癫痫和昏迷。

由于PAM的病例如此之少，研究人员还无法进行任何的试验来确定哪种药物或药物混合物抗击阿米巴原虫最有效。主治医生通常使用大量的抗生素和抗真菌药物来治疗病人。

最常见的治疗方法之一是两性霉素B——一种抗真菌药物，在实验室研究中已被证明可杀死福氏耐格里变形虫，但对肾脏有毒性作用，得限制使用。广谱抗菌药物米替膦有时候也显示出良好的治疗效果。它最初是用来治疗乳腺癌的，但后来成为了治疗另一种寄生虫感染利什曼病的首选药物。

幸存者寥寥无几?

在世界范围内，只有少数人在遭遇PAM后幸存。其中，北美共发生了5例有充分记录的病例：4例发生在美国，1例发生在墨西哥。

第一位幸存者是1978年患病的一名9岁女孩。她成功地接受了两性霉素B的治疗，但随后的实验室测试表明，入侵的阿米巴变形虫的毒性比其他种类的福氏耐格里变形虫要小。之后是2004年被报道的一名墨西哥幸存者——一名10岁男孩在灌溉渠道游泳后生病，喝了含有两性霉素B的鸡尾酒药物后痊愈。

自1978年以来，美国在长达35年的时间里没有出现过一位幸存者。2013年，有两名儿童幸存下来，但他们接受了不同的治疗，治疗结果也不一样。一个是一位12岁的女孩，她在阿肯色州小石城的一个水上公园受到感染。她的症状没多久就被发现，且在30小时内被诊断出来。医生立即让她开始服用包括两性霉素B和米特福辛在内的大量鸡尾酒药物。他们还利用药物性引起的低体温症来减轻她的脑肿胀。最终，女孩完全康复了。

2013年的另一个幸存者是一个8岁的男孩，他也接受了包括两性霉素B和米特福辛在内的鸡尾酒疗法。但他在出现症状几天后才得到诊断和治疗。他保住了性命，但大脑遭受了永久性的损伤。

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幸存者是2016年夏天感染的一个16岁男孩。他很快就被诊断出来，并接受了和那个12岁女孩一样的治疗。他也完全康复了。

这些病例让人看到了有朝一日所有的PAM患者都将能够得到治疗和拯救的希望。但是，目前在美国这种疾病的存活率不到3%，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尽量避免感染。

如何预防?

要避免在游泳时遭遇“食脑”的阿米巴变形虫，专家建议尽量避免温暖的淡水水源，选择卫生条件良好的泳池和盐水。如果你在温暖的淡水中游泳，尽量不要跳来跳去、泼洒或者灌水；堵住你的鼻子，或者使用鼻夹来避免水进入鼻腔。也不要搅动浅水区的沉淀物。

对于鼻窦冲洗，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建议使用从商店购买的蒸馏水，煮沸过的自来水，或者过滤孔径为1微米或更小的水(标签通常标有“NSF 53”或“NSF 58”，或者标有“囊肿去除”或“囊肿减少”等字样)。